3月18日,黑龙江省慈善总会接待了一位求助者。他是张鹤潆的父亲,张洪斌。满脸绝望与无奈的张洪斌向我们讲述了他女儿的不幸遭遇。2019年的1月19日放学,在学校路口,张鹤潆被醉驾司机撞成重伤,撞人者家境贫困,无力承担高昂的医药赔偿,又因为是醉驾已经被刑拘。孩子现在哈尔滨医大一院住院,由于无法承担高额的医药费,已经被迫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家里变卖贵重物品,现已因病致贫。
19日凌晨5点,在哈医大一院附近的一栋公寓楼内,临时租住的10平米的屋子,通风不畅,闷热异常,趁着妻子与自己轮班照顾女儿,七台河桃山区42岁的张洪斌穿着一件单衣,准备下楼,他手拿着一张"求助好心人救救我姑娘"的筹款易拉宝钻进人群中,远眺两条街外,隐约能看见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康复科大楼,楼内的病房里,有他牵挂的18岁女儿张鹤潆。
"交通意外"、"重度颅脑伤",这个让人害怕的词语,已经折磨了张鹤潆近两个月。转战两栋楼,10分钟的路程,张洪斌走得无比艰难,一边是原本即将高考的女儿昏迷不醒,全身僵硬,日日需要5小时细致按摩,每每换药,撕心龃龉;另一边,已花费40余万,日均医药费近三千的巨大压力,让张洪斌哭干了眼泪,双膝跪遍了亲朋。
一本沉重的白色日记
"姑娘,你今天可以眨眼睛了,我真的太高兴了,爸爸没用,激动的哭了,40多天,你终于能看看这个世界,爸爸还在给你按摩,希望你早点醒来……"如果不是1月19日晚的那场车祸意外,18岁的张鹤潆应该正在七台河所就读的高中学习,高三学年考试的千名学生总成绩单上,她正好第97名。但一切都在那一晚改变,原本拉运调料为生的父亲张洪斌扔下工作,成了全职陪护,"我们等在抢救室外5个小时,就一道门,女儿能不能出来成了未知数,妻子别凤丹因为受到刺激,精神受到打击,一直抑郁。"
从女儿出事那天起,张洪斌这个不善言谈的人开始写日记,开始求助身边人,白色的日记本,一笔一划,字体虽然有些僵硬,却能看得出,记得很认真,"我今天给孩子一直按摩,手指都有些没了知觉,坐在椅子上算了算,给孩子按了5个小时。"这个一米七十多的壮汉,每三个小时就需要给女儿翻身、按摩、助力肌肉恢复功能,作为父亲,满头大汗的忙碌,到了晚上,他铺一张薄薄的床垫子盖着薄被对付一下,"每隔一会还得起来给孩子翻身,睡不熟。"记者面前,张洪斌双眼凹陷,强撑的精神遮不住疲惫,憨厚的他硬挤出一丝笑掩盖尴尬。为了让张鹤潆能补充上康复期的营养,他尽量按照医嘱准备食谱,打碎后,流食"输送"给女儿,然而对待自己,张洪斌小声的说,"一般一顿一袋方便面,我一个壮汉吃啥都行。"张洪斌的衣兜里,揣着那本写满他期盼的日记,"每天抽时间写一点,也算是对自己的慰藉,也是希望孩子早点醒过来,日记不敢给妻子看,怕她受不了,所以日记我就随身带着,希望日记写着写着,姑娘就醒了,当日记本写完一本时,姑娘的病就好了。"落寞的声音,表达着张洪斌对命运的不满,又不得不妥协于现状。
一个祝福满满的生日蛋糕
对于蛋糕,张洪斌一家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懂事的女儿在去年年初妻子过生日时,利用平时积攒的零用钱买来一个大蛋糕,全家人吃着蛋糕举杯庆祝,幸福满满。对于张洪斌来说,家中生活虽不富裕,却是很满足,"我是做拉运的零活,妻子做织布的零活,我俩忙碌、辛苦,但也买下了一处住房,有了自己的家,女儿孝顺,学习好,我们很知足。"
去年4月24日,张鹤潆在17岁生日许下愿望,"爸,我想考大学,当个女兵,走路英姿飒爽,做事雷厉风行。""行,我姑娘好好学习,梦想一定能实现。"在祝福声中,张鹤潆吹灭蜡烛,期待未来,谁曾想过,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儿,会遭遇这一场意外。家中的写字台上,还摞着小山似的书本、复习卷,卷子上的两色笔记,可以看出张鹤潆日常学习的认真。张鹤潆也有记日记的习惯,在她卧床昏迷的这些日子,张洪斌陆续翻看了女儿十大本中的五本日记,女儿那么无忧无虑,那么期待未来,为什么会戛然而止,"女儿出事前最喜欢她自己的长头发,经常梳理,也喜欢拍照,现在,病床上,孩子剃光头为了治疗,我总在做梦,孩子忽然醒过来和我哭闹长头发不见了,即使埋怨我,我也高兴,那样多好。"原本,在今年的4月24日,张鹤潆即将迎来18岁的生日,一家人约好,买一个大蛋糕,许愿高考金榜题名,高考后,全家人还将到泰山旅游,希望生活百尺竿头。
一张握不住的易拉宝
"能卖的都卖了,欠了医药费,打烂的通讯录,真不知道还能打给谁……"记者面前的张洪斌眼眶湿润,说起家中变故,面对记者的采访,却掏出了真心话。"姑娘,你长大后有啥愿望?""我想当女兵呗,保护人民和家园。爸你有啥愿望?""我还能有啥愿望,抚养你健康长大呗……"午夜梦回,张洪斌从女儿床边临时的打盹儿的铺盖卷上惊醒,看着陌生的病房环境,心里在滴血,揪心地疼,那个想要抚养女儿长大的愿望,他不知道还能否实现。
康复科张大夫告诉记者,张鹤潆的病情暂时平稳,目前正处康复期,只要挺过去,身体机能逐步恢复还是有希望的。为帮助张鹤潆一家筹款,医院已尽全力为其减免医药费,并为张洪斌提供方便。为了给女儿筹集医药费,张洪斌已经将家中的房屋挂上售卖的牌子,却至今还无人问津,通过当地及哈尔滨一些志愿及救助组织,张洪斌筹集到部分善款,却因为女儿疾病治疗的深入所剩无几,"我做了一个筹款易拉宝,每天有时间,在护工看护时,我就出门去筹钱,求也好、跪也罢,哪怕有一丝生机,我也不能放过。"抓着易拉宝,张洪斌就像抓着女儿的命,他不想放手,哪怕病床上的女儿只能眨眼。掀开张鹤潆的被子,身上四处刀口显现,两处盖着更换不久的药棉,似乎还在渗脓,张洪斌熟练的坐下,一下一下的用双手手指按压着女儿的脚趾、小腿、大腿,像照顾婴儿般一样的耐心。
3月末,龙江春回大地,绿草即将破土,去年此时,张洪斌正带着女儿在家乡的公园里跑着、笑着,父女俩闹作一团。眼下,张洪斌两难,作为骨肉,他坚决不放弃女儿的治疗,可与日俱增的医药费,让他不知所措,"能筹集的、能做的都做了,为了省钱,我也会不吃饭,但即使这样,也怕医院给我打电话,欠了医药费,打烂的通讯录,真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黑龙江省慈善总会收悉此事后,积极联系新闻媒体报道并发起募捐。黑龙江省慈善总会“益动星鲨”爱心群看到报道后,决定使用星鲨维生素D与省慈善总会开展的“暖阳计划”慈善项目资金5000元,希望通过捐赠善款能够帮助这个可怜的高中生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北京九星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看到《生活报》的报道后,对张鹤潆的遭遇深表痛心,公司管理层研究后决定向张鹤潆捐赠5000元,希望她能早日康复,重返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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